世相丨法医范钧：为生者权，为死者言
图 贺桐 文 李媛辖区发生一起命案，范钧和同事抵达案发现场一出租屋勘
2023-07-07世相丨法医范钧：为生者权，为死者言
图/贺桐 文/李媛
辖区发生一起命案，范钧和同事抵达案发现场一出租屋勘查时发现，尸斑显示死者死亡时间已超过半个月，屋内有明显的打扫痕迹，闹钟指针停滞的时间，以及尸体身上被处理的痕迹……凶手在现场故意“展示”的诸多证据，让范钧和同事心中生出许多疑问。
尽管从事法医工作已经十多年，出命案、非正常死亡和强奸案件数百起，但面对这样的一个“精心布置”的案发现场，范钧还是头一回见。范钧对多年前发生的这起死亡案件记忆犹新，证据指向凶手是死者男友，但现场摆放痕迹明显，引起了范钧的怀疑。“越是这样，越激起我们与凶手‘较量’的斗志。”
(资料图片)
反复搜查案发现场，对屋内物品逐一清点……经过三个月的调查，民警通过他们的分析寻找到了真正的凶手。幕后凶手曾试图用布置后的现场迷惑警方，嫁祸于死者男友，但经过民警与法医对现场证据的抽丝剥茧，这起案件才得以被侦破。
范钧是西安市公安局未央分局刑侦大队DNA实验室主任，长期在公安刑侦一线，承担着分局刑侦大队现场勘查、尸体解剖、活体伤检等刑事技术工作。当记者走进西安市公安局未央分局刑侦大队的法医办公室时，范钧正在值班，工作职责需要他随时待命。在与记者聊天中，范钧坦言，法医的工作现在被影视剧刻板化了，生活中他喜欢交朋友，性格活泼开朗。
在大多数人眼中，法医的工作就是勘查案发现场，对现场遗留的痕迹、各种物证等进行调查收集；对现场的尸体进行鉴定，判明调查所需的死亡时间、死亡原因、推断凶器等。“实际上，很多时候我们需要跟家属沟通，比如用专业的知识解释尸体上的尸斑、尸僵是人死亡后尸体的正常变化，而并非家属们认为的伤情。”长期的工作，也让范钧积累了更多与家属、与处警民警沟通的经验。同事说，范钧对工作认真，又非常有耐心，家属来分局询问情况，大多是范钧在接待。
有别于正常的沟通场景，往往法医面对的都是与生命相关的案件，人在经历与亲人的生离死别后，情绪会被放大，更多的是需要法医在学术上的严谨和情绪上的耐心。说话间，范钧桌上的电话响起，凤城十路有一起非正常死亡案件，一位79岁的老人在浴室洗澡时突发疾病死亡，需要法医和技术民警赶往现场勘察。
晚上7时许，范钧和两名同事赶到西安市中医医院。此时，老人的遗体还在医院的抢救室内，范钧和同事下车后直奔现场，对遗体表面进行勘察。“家属报警是想让民警排查下死亡原因，我们需要先对尸体进行检查，一会还需要去老人当时洗澡的地方查看。”范钧说。
大学就读于西安交通大学临床医学的范钧，毕业后顺利地成为一名医生。“我的父母都是医务工作者，他们也希望我能够在医院工作，但工作几年后我还是选择了报考公安系统法医专业，内心更喜欢法医的工作，能够接触更多的人，探知复杂的人性。”2012年，在中国刑事警察学院法医专业毕业后，范钧如愿成为一名法医。
与如今的淡定从容处警不同的是，第一次出案发现场，范钧内心也有些许忐忑。“主要是心里没底，毕竟是跟人命打交道，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，需要为别人的生命负责。”向前辈请教、找同事帮忙、空暇时间学习充电……在一个个案发现场，一次次破案之后，范钧很快适应了法医的工作节奏，也积累了诸多勘察经验。
长时间高频次与尸体接触，范钧早已习惯，面对各种非正常死亡案件，已经没了常人的恐惧，更多的是考虑对死亡现场的分析和死亡原因的探究。“毕竟也是学医的，在进入这一行业之前有一定的理论基础和实践经验。”在日常的大多数案件中，范钧都能沉着应对，冷静分析。
然而多年前的一起幼童被伤害致死案件，让范钧很长时间内都无法平复。2019年6月24日晚22时，31岁的男子林某将同居女友2岁多的儿子殴打虐待持续两个小时后，又将孩子带到小区游乐场继续殴打。当民警赶到现场后，孩子已经死亡。“在对幼童尸体做检查的时候，摸着他的小胳膊和小手，心里很难受，无法想象小小的他当时有多无助和痛苦。”
案件移交检察机关后，范钧和他的同事时刻关注着案件的进展，2019年10月27日，该案在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开庭。“经鉴定，被害人徐某乙因系外伤致重型颅脑损伤及心肺挫伤，致急性呼吸循环系统衰竭而死亡……”法官当场宣判，被告人林某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。
过去很长时间心里还过不去，范钧回忆，这起案件背后所展现出的人性的恶深深刺痛着办案人的内心。“我们也为人父母，看到被伤害的小孩心里就会想到自己的小孩。”遇到这一类案件，范钧和同事就会铆足了劲，不管付出多大努力，都会将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做到极致，让施暴者受到应有的惩罚。
随着侦破技术的发展和突破，DNA检测技术在打击犯罪中的作用越发明显，从现场勘查提取物证到锁定嫌疑人，DNA检测技术已成为公安局快速侦破案件的刑事技术手段之一。2018年，西安市公安局未央分局成立DNA实验室。“只要嫌疑人与现场有接触，在这个实验室里，就有可能从物品中提取到生物物证，从而检测出嫌疑人的DNA 。”如今，范钧的部分工作转移到实验室里，与DNA实验室这个新“战友”并肩作战。
“为生者权，为死者言。我们的工作就是将断开的证据链接上，形成闭环，为破案提供线索，为诉讼提供支撑，用一份份报告发出公平正义的强音。”范钧说道。
发现，镜头里的陕西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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